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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 Imagining

回到未來,藝術家的建築狂想曲

Re- Imagining 回到未來,藝術家的建築狂想曲

似真,是假,藝術家的腦袋裝著現下建築技術無法觸及的想像,歡迎來到未來的城市,你將遇到再真實不過的現實渴望。

Text/La Senorita Confucio Photo/Victor Enrich 2022.12.04

如果,這些建築真能蓋成,世界會變得如何?在慕尼黑火車總站對面,隨著簡潔強烈的琴音舞動的德意志皇帝飯店( NH Deutscher Kaiser Hotel ),特拉維夫的房子們樹起警笛擴音器,陳述著被放逐的失落,渴望陽光轉化成蛇髮女妖梅杜莎,欲望伸展成長長觸角的陽台;翻轉建築的藝術家、說書人──西班牙藝術家維多‧恩里奇( Víctor Enrich )。他行走世界拍下無數與自身對話的建築,將其內心世界藉由一系列建築攝影作品結合前衛的 CG(Computer Graphics ,電腦圖像)藝術,創造出另一個超現實無極限的世界,建築物任由想像力馳騁奔放的展現,所要表達的不僅是創意和自由,更是對建築與生活之間不可分割的符號與信息,是種精神層次的存在。
恩里奇是藝術家、 Architectoid (指未取得合格執照的建築師)、鋼琴師、也是雲遊的詩人,他用建築攝影融合藝術創作建構成個人的心靈旅程地圖,一棟棟的建築物彷彿被注入生命,展現其真實的感官。然而,這些擬真的建築物卻是他天馬行空的異想,回溯其創作的歷程,從童年即可看出端倪。

作品〈 Opera 〉靈感起源於藝術家想像橙色球狀生物吃掉了自己的辦公室,而橙色恰好也是淺藍色玻璃的相反色。
作品〈 Opera 〉靈感起源於藝術家想像橙色球狀生物吃掉了自己的辦公室,而橙色恰好也是淺藍色玻璃的相反色。

童年的夢想,現實的殘酷

維多‧恩里奇出生在西班牙巴塞隆納,從小對空間、物件、方位及城市等等有極高的好奇和興趣,一種無法按捺想達成自我完滿想像力的欲望。童年時期,便常藉著有限的詞彙來為他探索的每條街、或經過的物件命名,獨自沈醉在一個似乎真實卻又無法言喻的奇幻世界,而組合、解構、重組的樂高積木( Lego )更是恩里奇小時候最鍾愛的玩具,總是不按牌理出牌的嘗試做出更多組合的可能性。隨著時間推演,探索未知世界的渴望增強,在當時網路還未開發的時代,購買一張 1:50,000 的地圖是唯一允許想像力飛翔到更遠地方的途徑,在地圖上建立其獨有的世界。現在,恩里奇每當旅行到一個新的城市,總喜歡在不同的地方落腳,藉此可以到處探險觀察,試探一個城市的極限與拍照紀錄。
由於父親和祖父從事建築相關行業,從小耳濡目染, 10 歲開始自學 Drafix CAD 軟體, 18 歲儼然成為的 AutoCAD 的專家,在大學時期主修建築,因而時常被老師請求幫忙 3D 繪圖的工作。然而,恩里奇謙虛地表示這些技術只是單純想呈現自己內心世界的手法而已,但作品擬真寫實,同時又充滿奇幻矛盾和諧的美感,根據繪圖的困難程度,有些甚至需耗時一個月才能完成。恩里奇重新啟動建築的生命力與想像空間,除了建築專業知識的分析能力,更憑著理性和直覺在現實與幻想的自由空間發揮創意,顛覆翻轉生硬的外殼面具,讓建築物浸潤生命力!
建築攝影和 CG 之間的火花,來自於西班牙經濟的退縮,建築開發案遞減導致許多建築師無法找到發揮的舞台,他因而從事 3D 算圖( Render )工作一段時間,重複無創意的工作漸漸消磨其想像力,與夢想漸行漸遠幾乎扼殺了恩里奇對 CG 的熱愛。為了找回靈感,毅然決然放下溫飽的工作,而開始了其藝術家時期的創作。

作品〈 Medusa 〉將照不到陽光的化作梅杜莎的頭髮向天空延伸,激發建造商的反思。
作品〈 Medusa 〉將照不到陽光的化作梅杜莎的頭髮向天空延伸,激發建造商的反思。

藝術的批判,城市的反省

《城市肖像系列》( 2007-2013 )作品橫跨里加(拉脫維亞)、特拉維夫(以色列)、慕尼黑(德國) 3 個國家的城市,歷時 7 年,是恩里奇第一個以藝術家身分發表的系列作品,其中包括〈 VEF Remonts 〉、〈 Opera 〉、〈 Medusa 〉、〈 Mail Park 〉、〈 Deportation 〉及〈 12 Ugly Ducks 〉等創作。
一開始,他只是隨性的讓自己沉浸在城市當中,用攝影記錄下那些共鳴的建築物,隨後用CG手法呈現出內心對這些建築物的投射概念,或是讓建築本身更有趣味的方法,有時候會讓建築物在心中沉澱一段時間,甚至長達2年。
由於本身的建築專業背景,令他能從不同觀點來感受一個建築物,除了人文地理的省思,還有建築結構的合理性,例如〈Medusa〉,陽台不受控制的往著同一個方向迫切的伸展,揭露的信息是特拉維夫海岸區飯店不合理的結構方向,導致有50%的房間皆無法得到充分的日照,所以恩里奇將飯店譬喻成蛇髮女妖梅杜莎,貪婪的伸展蛇髮想吸取陽光,激發建造商的反思,也巧妙與樓下的速食店構成「一包薯條」的聯想畫面,批判色彩濃厚。
〈 Medusa 〉、〈 Mail Park 〉和〈 Deportation 〉都是在特拉維夫拍攝完成,〈 Deportation 〉的靈感來自城市中無數的警笛擴音器引起了恩里奇的關注,之後不久更因為簽證的因素,而使他被以色列驅逐出境,最後使用此符號來表達離開的失落悲鳴。特拉維夫別稱「白城」( White City ),以現代主義風格的建築聞名,這座城市每天都有新的大樓建立,但唯一不變的是鮮紅的郵箱,對恩里奇來說這代表著城市的個性標示符號,因而創作出〈 Mail Park 〉將紅郵箱巨大化成為標誌建築,饒富趣味與文化意義。
〈 12 Ugly Ducks 〉則是在慕尼黑拍攝,唯一的一棟老舊建築在一個環繞著華麗巴洛克風格的城區中,格外引人注目。恩里奇想表達人性中因為外貌的比較而展現出害羞內向的個性,像一隻醜小鴨害怕人群,老舊破敗的建築在巴洛克華麗的鄰居們中,也不僅退縮起來,在作品中生動表現出建築想躲藏起來的擬人行為。
此外,最著名的〈 NHDK 〉( NH Deutscher Kaiser Hotel )系列作品,以慕尼黑的德意志皇帝酒店飯店為腳本,挑戰極限轉換的88變。這個數字來自於現代鋼琴標準的 88 個黑白鍵,恩里奇本身也是一位鋼琴師,藝術家將自己轉化成一個能量的渠道,通過創作將鋼琴強而有力的單音和每個步驟的震盪變化成影片( https://vimeo.com/81182837 ),在拉伸/停格,加速/扭曲,變形/爆炸,淋漓盡致的跳躍切換,琴音嘶吼彷彿建築物試著抗議對現在大城市缺少公共空間的窒息,一連串的變化巧妙的鋪陳了破壞的美感,掙脫的自由,他表示:「我覺得很美,很有詩意。」
〈 Measure 〉作品則是受紐約「臨街屋藝術與建築事務所」( Storefront for Art & Architecture )邀請參展的作品,參展人皆需以「測量」( Measure )來做創作概念發想,該事務所為人所樂道的是在坎梅爾街( Kenmare St. ) 97 號重建一座現有建築的正面,將其變成一個「鉸接空間」,將沿街的一座畫廊圍起來。而恩里奇幽默的使用了該建築物的實際大小來做其標準單位測量尺寸,並且命名此單位為「 Storefront 」。並在他的家鄉巴塞隆納找到西班牙共和國場館( The Spanish Republic Pavilion ),一處和「臨街屋藝術與建築事務所」尺寸一模一樣大小的建築物。
「 ELEMENTAL 」工作室創辦人、智利建築師亞歷山大.阿拉維那( Alejandro Aravena )是 2016 年普利茲克建築獎的得主,他曾說:「我們建築師塑造的並非是鋼材、磚塊或石材,而是生活本身」。恩里奇的作品乍看之下,視覺受到其想像力的吸引,一種前所未見的虛擬時空卻又不可思議地接近真實,然作品背後所隱含的寓意及建築物與人之間的對話、對文化生活的思考,因其絢爛的影像符號而傳達給更多的人。恩里奇如同綠野仙蹤裡奧茲國的魔法師,奧茲給了稻草人會算數的頭腦,鐵皮人發現自己有了一個健康的心臟,維多·恩里奇則給了建築物一個思考的靈魂和自由的肢體表演,尖銳、抗議、幽默的表白而或溫柔呢喃低語,掀開鋼筋水泥的控制,皆是一場華麗的演出。

〈 NHDK 〉系列作品以慕尼黑的德意志皇帝酒店飯店為腳本,挑戰極限轉換的88種變化。
〈 NHDK 〉系列作品以慕尼黑的德意志皇帝酒店飯店為腳本,挑戰極限轉換的88種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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