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 20 年來，主權財富基金成長超過 10 倍，已成為資本市場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
Text_ 李紹廷/Michael Lee Photo_iStockphoto
2021 年第三季初，全球主權財富基金 ( Sovereign Wealth Funds, SWFs ) 規模突破 9 兆美元大關，規模超越指數型基金 ( Exchange Traded Funds )，更大幅領先避險基金 ( Hedge Funds ) 與私募基金 ( Private Equity Funds ) 規模。
甚麼是主權財富基金 ( SWFs )？
熟悉資本市場者對於「基金」二字應不陌生，例如常見的共同基金、避險基金等，向投資人募集資金後，投資於股票、債券、房地產等市場；其目的為財務獲利考量，並交由專業經理人管理與操作。SWFs 模式類似，但主要差異，在於 (1) 其資金來自國家所積累的貿易順差或財政盈餘等，並 (2) 投資於外幣資產，以及 (3) 由國家或政府介入並管理(註 1)。
按照資金來源，SWFs 大致上可分為兩類:原物料 ( Commodity ) 與非原物料 ( Non-Commodity )。前者例如挪威與中東產油國透過石油出口，國家賺取大量石油美元，希冀透過財務投資維持後代子孫財富。非原物料類型，則如出口導向的中國、香港、新加坡等，透過長年累積的貿易順差與外匯存底成立主權基金。
過去二十年成長快速
目前普遍認為 SWFs 濫觴於 1950 年代，科威特政府於 1953 年成立準備基金，以管理出口石油所獲取的財富。同年又成立科威特投資局 ( Kuwait Investment Authority ) 掌管準備基金。目前持有資產約 7,000 億美元，在世界 SWFs 名列第三。
據統計，過去 20 年來，SWFs 規模成長超過 10 倍，於 2021 年達 9.3 兆美元。其中超過 4 成集中於亞洲(註 2)，中東地區占 33%，歐洲 18% 排名第三，北美地區僅 4%。部分專家指出，中國崛起、石油價格上漲與全球量化寬鬆等因素，主導了 SWFs 的快速成長。
SWFs 投資較重視穩健與平衡，過去 5 年年報酬率介於 4% 與 9% 之間，平均年報酬約 6%。根據多數資料顯示，全球 SWFs 投資組合約三分之一屬於上市股票，固定收益證券約 30%；另外有約兩成來自私募與不動產等另類投資 ( Alternative Investments )，直接策略投資 ( Direct Strategic Investments )與現金各佔約 10%。直接策略投資包含國有企業，或當地重要基礎建設等投資。
全球前十大 SWFs
據主權財富基金研究機構 ( SWFI )，目前全球最大 SWF 為挪威政府養老基金 ( Norway Government Pension Fund Global )，持有資產約 1.3 兆美元。另外前十名中，中國包含三位，分別為中國投資公司 ( China Investment Corporation ) 1.2 兆、香港金管局外匯基金 0.6 兆、與全國社保基金 0.4 兆。
新加坡的政府投資公司 GIC 與淡馬錫 ( Temasek Holdings ) 分別各擁 0.5 兆美元資產。剩餘前 10 名中的 4 位，皆來自中東地區，包括科威特、阿布扎比 ( Abu Dhabi )、沙烏地阿拉伯 ( Saudi Arabia ) 與卡達 ( Qatar )。
各國管理主權基金方式也有很大差異。例如 90 年成立的挪威政府養老基金，強調透明度與企業社會責任，且對單一公司持股不超過 3%，以避免與投資對象國家產生摩擦。因長年利率走低，為了維持收益率，投資組合從過去股票債券各半，提升至如今股票 73%、債券 25%、不動產 2%。過去 20 年平均年報酬率約 6.6%；但因有相當比例屬委外操作，扣除管理費後年化報酬率約 4.6%。
2007 年成立的中國投資公司旗下有三家子公司，分別為中投國際、中投海外與中央匯金。前二者負責海外投資業務；自成立以來，境外業務年報酬率約 6.7%；投資偏重另類投資。投資組合為:上市股票 38%、固定收益 17%、另類投資(私募、房地產、避險基金、基礎建設等) 43% 與現金 2%。中央匯金投資則針對重點國有企業，為中國工商銀行、中國銀行、中國建設銀行與中金公司等之控股股東。
新加坡的主權基金則分為二，一為 1974 年成立的淡馬錫與 1981 年設立的 GIC。淡馬錫成立目的為投資國營企業與國內市場，為星展銀行 ( DBS Bank )、新加坡電信 ( Singapore Telecommunications ) 與新加坡航空 ( Singapore Airlines ) 等公司大股東。不過目前淡馬錫有超過 75% 部位投資於海外市場，過去 20 年年化報酬率約 8%。GIC 則專注海外市場，投資組合較為平衡，債券佔比達 45%，不動產也有 8%；過去 20 年年化報酬率約 4.3%。
投資趨勢
由於利率長年下滑，SWFs 也必須想盡辦法提高收益。近年的趨勢包括拉長投資年限、提高新興市場與私募投資曝險。根據景順 ( Invesco ) 調查指出，SWFs 的投資目標期間從 5 年前 7.4 年，拉長至目前 9.7 年；私募與不動產等流動性較低的投資資產，也從 5 年前佔總投資組合不到 10%，提升至目前約 20%。透過拉長投資期限與降低流動性，以提升或維持報酬率。
根據景順報告指出，全球 SWFs 經理人普遍認為中國市場的成長與利率較高，投資吸引力持續提升；未來將持續增配中國資產。隨著中國主權債券被納入全球主要債券指數，以及搭配中國與香港間的債券通機制，中國的主權債券將成為日後各主權基金的主要資產類別。目前外資持有中國境內債券比重僅約 3%，未來仍有非常巨大成長空間。
此外，由於疫情後全球央行大放資金，SWFs 經理人普遍認為債券風險日益升高，可能無法再做為安全的投資工具；儘管股票估值也偏高，但仍為「兩害相權取其輕」的投資選擇。2021 年主權基金也提高現金的配置，從往年佔投資組合約 4% 增加至 9%；同時減少債券配置，從去年的 34% 降至如今 30%。除了想盡辦法提高收益，房地產穩定的特質，反而具有取代部分債券的潛力。根據景順的訪問，全球有超過一半以上的 SWFs 欲擴建不動產投資團隊，其中又以中東與亞洲地區為主，分別有 87% 與 70% 的 SWFs 計畫擴大相關投資團隊。且青睞的不動產類型主要為資料中心 ( Data Centres ) 與工業用不動產。除了較不受疫情影響外，租期較長與穩定也為其優勢。不動產佔全球 SWFs 投資比重，從 2015 年僅 4%，上升一倍至目前約 8%，未來可望持續成長。值得注意的是，多數 SWFs 認為氣候變化在未來是房地產投資的最大風險，甚至超過收益率下降的風險。
經過 20 年發展，全球 SWFs 規模超 9 兆美元，同時避險基金與私募基金僅約 4 兆美元規模，主權基金的影響力已不可同日而語。多數專家認為主權基金可改善被投資標的公司治理與透明度。加上主權基金較著重長期績效表現，不如避險基金短進短出，可提升金融市場穩定性。不過也有部分專家認為，多數 SWFs 缺乏監督與透明度，難免被人詬病有政治與金錢掛勾之嫌。
不過，SWFs 規模日益龐大已成事實。且主權基金強調長期投資，其眼光較一般避險基金或共同基金更為深遠，投資人未來應多關注主權基金投資動向；尤其是其對股票、債券、中國市場與房地產等投資思維。
註 1: 美國財政部認為 SWFs 是政府所投資的外匯資產，且此資產的管理者獨立於中央銀行。換言之，主權基金之資產與貨幣當局的外匯準備有所區隔。SWFs 也不包含國民的退休基金。
註 2: 台灣的國安基金規模約 5,000 億台幣或 180 億美元，名列全球第 64 名 SWFs。但若衡量主權財富，應包含以下四種:政府退休基金、外匯存底、國有企業與 SWFs。排除國有企業，若把台灣郵匯儲金與四大基金(郵匯儲金、勞保基金、勞退基金及公務人員退撫基金)加總，達 6.2 兆台幣或 2,200 億美元，再加上 5,400 億美元的外匯存底，合計財源超過 7,000 億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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