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 Damien Hirst 以一顆鑽石骷髏頭《For the Love of God 》探討物質與非物質世界的關係,在全球藝術圈投下一顆閃亮的震撼彈,年幼的 Cassius Hirst 時常被爸爸硬帶到倫敦最時髦的 White Cube、薩奇藝廊( Saatchi Gallery )等地社交,他卻一點也不開心,「小時候我不懂藝術,甚至還時常對外宣稱『我恨藝術』,覺得大人們都很虛假,好像除了畫畫沒有其他創作方式。我當時沒想過要成為藝術家,只知道自己身邊有用不完的顏料和畫筆。」初出茅廬的 Cassius Hirst 沒有太多包袱,誠實分享身在知名藝術家庭的成長心路歷程。
看見生命俯拾皆成藝術
然而,當他 10 歲時第一次接觸到能釋放出五顏六色的噴漆罐後,有些固執想法開始鬆動,「噴漆顏料在空中飛舞的模樣讓我深深著迷,當色彩降落後,彷彿就像火炬瞬間點亮某個物件,讓它綻放發光彩,不像用手繪畫有太多時間去質疑自己的每個決定。」Cassius Hirst 藝術天份開竅的同一時期,他也熱衷練習滑板,Damian Hirst 則鼓勵兒子追求任何吸引他的事物,「爸爸從不管我怎麼做,也不希望我成為藝術家。如果我想玩滑板,他認為那也是『藝術』,我想他的眼裡看得見世界上每件事其實都互相關聯。」14 歲那年,Cassius Hirst 第一次用球鞋作為創作媒材,他將球鞋照片製成的乙烯模板( Vinyl Stencils )包覆鞋身送給Damian Hirst,「沒想到爸爸收到後立刻拍照給 Miuccia Prada,她說:『這太棒了,我們得做點什麼。』」這回無心插柳的事件,為Cassius Hirst 的創作之路鋪下第一塊基石。
2018 年起,Cassius Hirst 開始嘗試更多球鞋主題的創作,他把作品照放到 Instagram 後,知名饒舌歌手如A$AP Rocky、Playboi Carti 等人紛紛來訊表達收藏意願,已故的 Off-White 設計師 Virgil Abloh 也注意到這位英國藝術超新星存在,在 2019 年邀請 Cassius Hirst 在芝加哥當代藝術博物館 Church & State 限時店推出全球限量 20 雙的「Virgil Abloh x MCA Chicago x Nike Air Force 1 」,雖然一雙要價 3,000 美金,仍不減 A-COLD-WALL* 設計師 Samuel Ross、24KGoldn、Offset、Rihanna 、AJ Tracey 等多位重量級粉絲搶購。
化抽象音波為有形的過程
一如父親擅長把物件賦予當代新意,Cassius Hirst 對鞋子也有獨到觀察,「鞋子對我來說比衣服更有趣,它雖然是日常生活要件,但結構層次豐富且有深度。」走在成為噴繪藝術家的道路上,Cassius Hirst 看到什麼物件都有想噴漆看看的衝動,「如果我想噴繪一座沙發,體積不僅塞不進我的工作室,而且只有唯一一個可以挑戰,相比之下,鞋子就很方便。」當 Cassius Hirst 第一次見到這次要為 Prada 創作的球鞋主體America's Cup 時,立刻看出這雙誕生於上世紀90 年代末,為參與美洲杯帆船賽的 Luna Rossa 帆船隊設計的運動鞋,具有一股原生有機美感,「它的立體線條勾勒出許多有趣的陰影輪廓,讓我想用和製作 Nike Air Force 1 不一樣的手法,更自由地對待它。」
如果參觀過 Cassius Hirst 的工作室,會發現此處除了大量噴漆罐之外,還有許多電子鼓和音樂合成器材。創作音樂如今是佔據他生活的重要元素,自然而然成為創作靈感來源。Cassius Hirst 不斷嘗試各種表現方式,最終歸納出四大系列,他把展現聲音最大值的「ATT4CK 」以浮雕方式作出銳利塑形, 擴張鞋體的存在感;代表聲音減弱的「D3CAY 」以多層噴漆呈現復古仿舊的質感;維持聲音設定值的「SUST4IN 」就像晴空中的一抹雲彩,以純粹明亮的狀態示人;當琴鍵放掉後,聲音漸弱的「REL3ASE 」鞋款表面是消逝的漸層色,代表這趟色彩奇幻之旅的終結。
勇敢做與眾不同的自己
Cassius Hirst 把自認不夠完美的作品去蕪存菁後,最終挑出 22 款顏色,這段過程竟整整耗時一年,「我不希望人人都用同一種模式思考和選擇,所以努力做出足夠的色彩和款式,讓大家都找得到代表自己的一雙鞋,」後續樣品被送入 Prada 生產中心,但 Cassius Hirst 的謹慎考量還沒結束,「這是我的作品第一次被量產,一開始很怕成品會變得千篇一率,但這次和 Prada 合作改變我的想法,工匠用和我一樣的方式用心做好每雙鞋,我也得以透過這些鞋子和他們進行對話。」最終工匠們以手工完成共 3,000 雙鞋,每雙都有獨一無二的質地與紋路,使潮流配件晉升至藝術殿堂。
Cassius Hirst 心心念念的藝術性也延伸至鞋盒上,盒裝內的神秘圖騰是他的簽名,「我小時候曾發作兩次癲癇,這些來自腦部掃描的抽象紋路讓我得以用非文字的方式代表自己。」現在的他無疑也走上藝術家之路,就算不動筆畫畫,他仍記得父親的信念,以藝術彰顯每件事的隱藏關聯性。雖然身為 Z 世代一份子,在過量資訊包圍的21 世紀裡堅持原創不容易,Cassius Hirst 說:「我們必須審視內心,看清真相,我們不應畏懼於此。」是他為同世代創作者帶來的提案。